ネタバレ：私たちの暁の寺

Sep 21, 2023

《天人五衰》读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似乎需要做一个整体的梳理，不然不太对的起这场声势浩大的重读运动。但真到读完的那一刻，我的心突然非常宁静，似乎经过了四本书的长途跋涉，回过头来却发现正和门迹站在寺庙的门前静静地看：原来这苦旅了的并不是我，而路上也没有任何人。

三岛由纪夫，你为这么一碟醋，竟然包了一盘特别好吃的饺子！你是不是人！

从网上的评价来看，最多人喜爱的应该是《春雪》，之后顺延。这个顺序似乎暗合了天人五衰——美与力量的少年渐渐衰落成不净之观，纯粹的美凋零了。从第三部起，视角就完全转移给了本多。也许其中有蔑视女性的龃龉，但借由清显转世女体挑逗起本多情欲之体现，我们可以看到理想与现实的双重堕落——尤其当那肉体不对本多，甚至不对男人打开时，欲望迎来了一个更幽微的转向。“观察”变成了“偷窥”，“确认”变成了“泄欲”，旁观者骄矜的控制欲要压倒一切了，崇高之美就有了裂痕。伪物的预感倾斜着流淌出来，一个双生谜团从结尾幽灵般追索了你的全部阅读记忆，于是读者也变成了自我记忆的偷窥狂，绝对的观者。

这个双生谜团正是本多令人困惑的爱的不可能性的莫比乌斯环：本多不可以爱上作为清显转世的金茜，但如果金茜不是清显转世，本多对金茜的爱就是纯粹的男女爱欲；本多是观察者，是不介入（沉迷于）爱欲的冷静的人，清显才是爱欲的主体，是梦幻本身。金茜的双生谜团将二者扭转成结，姿态的转化要求金茜成为严格的铜墙铁壁，她不光不可接近探知，还要考验侮辱，以让本多分裂出受虐狂的主体，从而重新在观者-爱者之间找到了切点：不要忘记三岛对肉体美的一贯性思考，没有清显那样“外面官能的魅力”的中年人本多，在遭遇了“花肉肥厚的暹罗玫瑰”后发觉自己进入“爱欲和知识欲完全平行相互重叠”这一不可接受的状态，于是只能将堕落分裂。

他必须将太阳附着在白色圣牛的形象上，才能直视太阳；必须铭记印度王子的悲情，才能爱金茜。所以偷窥成为了一种必然。偷窥是色情胶片的双面显影，是自我身体消失时又通过凝视彰显自身主体，目光本身成为性的触须。

这大概是我最喜欢的情节：梨枝出现了，但她并不理解眼前的一切，或者只能从一个最浅层的世俗基准去看。她的出现让本多之窥视变得贫瘠荒芜，将窥视还原成一个不伦的动作，一个与轮回转生，与太阳，与爱都无关的动作。正是梨枝让本多危险维持的切点失去了意义。

这种还原在书中另一个三角关系中得以体现：今西，椿原夫人，槙子。就像三岛由纪夫分裂出清显、勋和本多一样，本多又分裂出今西与椿原夫人——被清显世界拒绝的二种形态——一个转过身去，一个跪下祈祷。槙子则是一个成熟的进化版本的清显，超脱了美人的地位，进一步升格为神——可以心平气静作伪证的女人，竟然可以拥有永恒世界的才能，也许这是因为作为完全他者的女人的美妙困惑，也许也是（作为对比）本多后期转变的原因之一吧。

完全他者有着另一个逻辑循环，她不苦恼——“她具有一种视他人如粪土的能力。这是庆子永远开朗的根本原因。”——天然自洽的动物般的女人。整整四本书，没有任何一个女性角色有过深思的苦恼，却恰恰成就了权杖八般兽-神二象性的神秘色彩，可以不可以说是所有男性创作者的歪打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