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妓神恩的重负
Sep 29, 2023
上帝(力)是
解:
∵
∴ bess是二律背反本身。
*这是看完《破浪》后的影评。
说电影会触发多感觉,但我觉得真正会被触发的只有痛感和色欲,所以一个用身体观看与思考的人会爱看cult片是正常的事,而作为我的二重身投射的荧幕上感受着痛、释放着色情的身体往往是绝对沉默的神-兽二向绝对客体女角色。这让我不禁开始思考神魔一样不假思索的女性形象是否有更多承载的可能。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记录一个对纯粹圣妓的经验。圣妓一词在我这里的来源是法斯宾德的《当心圣妓》,很遗憾我已经忘了这片讲什么了,但是圣妓作为一种运动影像形象之存在有更多探讨的必要性。什么是圣妓?圣在哪里?妓是什么?我要先把圣字拿走,讲讲婊子的现代性。
妓女是个古老的问题,但在新自由资本主义的世界里有了新的含义。对于一夫一妻性器官接触式新自由家庭式利益集合体,妓女是永恒危险的存在,因为除了法律与世间伦理的约束外,以性器官接触为纽带的利益集合体没有任何实际保障性(尤其是对必然被剥夺更多利益的女性而言),那么另一个可以用身体模拟签订契约的动作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胁,何况妓女永远发挥着自古以来的情爱寄托客体的功能。想象中的妓女总是艳光四射,就算荆钗布裙也不掩国色。妓女就是不允许触碰、一旦触碰就会像直面克苏鲁一样卷入淫荡的漩涡。所以没有比她更神魔一体的完全他者存在了。
另一个更重要的象征是她对自己的身体收费,她的生产与产品都是自己,主人与员工也是自己,都是在这具与精神缠绵一体的身体的场域,在短暂的收费时间里她开放了自己,在一个无行业规范的性爱场景里承受暴力与暴露的风险。男人确实可以对她的身体为所欲为,因为社会允许了,这个世界有意让妓女这样超然的存在处于永远的危险之中。就像神圣的造像好像会对你予取予求。
可以说,我对撒马利亚女孩最大的不满就是源于此处。少女死后,为了实现一个性器官救男人的形象,友人在睡完过去的嫖客后将钱还了回去,似乎没有了钱,就真的成圣了。但我们不是身处于资本主义神教之中吗?金钱的置换与流通不是同等圣洁的吗?或许我可以想象那个场景,那些机器一样没有思维能力的嫖客在拿到钱时一定也什么都没有想。这就是父亲必须杀死他们的原因。在这里,父亲既是抹大拉的玛利亚,又是犹大。佢在杀死嫖客的那一刻,就是在和少女乱伦,而这种武断的拨乱反正终于建立起一个神魔一体的男性形象——可惜他做了梦。上帝会做梦吗?
总而言之,这样文学形象一般的存在似乎自身就带有神圣性所需要的一切。所以当我们继续加上一个“圣”的前缀时,它显得有点累赘且滑稽。不过我想进一步说,耶稣是妓女。就像Lise问阿廖沙为什么您引不起我的敬意一样,我也一直想问:耶稣,为什么您引不起我的敬意。Lise对耶稣也性倒错了,所以对阿廖沙也有种种情感上的倒错。
信仰一定是一种性倒错,除去显而易见的受虐狂耶稣的形象以及挥洒体液的圣迹,还因为信仰会引发具身的感觉。虔信是一个身体性的问题,当你虔诚地信了,身体的前半部分会有感觉,胸部发涨,忘记眨眼,一把长矛从阴道里捅到喉咙让你吞咽欲腾高,死一样僵直了,只有心脏在跳。身体的背面是另一种感觉,好像骨头全部碎掉要破体而出,好像你的身心灵就是一副空皮囊,有一个恶劣活跃的异形寄居在背部皮下脂肪。看破浪Bess躺在急救室里,那种感觉立刻回来了,所以我说她也可以做我主。要感召Bess,就不能停留在弗洛伊德式normie拉斯冯的场域里(她在拉斯冯那里几乎是格格不入了,因为拉斯冯制造了神魔,却将其当作下等的存在),你要越过边境到俄罗斯,到塔可夫斯基那里。这种越境感也是非常具身的,因为你去向的是一个坏天堂。
上帝怎么是人?上帝为什么变成人?为什么遭受凌辱,折磨和可耻的痛苦而死在十字架上?不是为了用自己的榜样向人们表明:一切都可以过去,一切都可以忍受,只是不要留在太一的怀抱里吗?不管活人有什么样的痛苦,都比充满宁静“观念”的存的“怡然自乐”要好得多。我认为,我的推测有权和其他对上帝怎么是人的问题的回答进行争辩。全然无须认为——为了满足古希腊自焚者被错误解释的观点的要求——,上帝变成人的形象是为了使人不再变成自己,而变成心智世界的观念原子。这可以通过“自然”途径达到,用不着中世纪神学家来证明。需要超自然的干预,仅仅是因为要帮助具有狂妄意图的人,帮助前所未有的毫无根据地敢于自我肯定的人。上帝变成人是为了使对自己原初决定产生动摇的人重新肯定这个决定。
于是我们看到上帝是如何变成妓女,妓女又是如何成为上帝的。上帝是狂妄之人的专属婊子,不是吗?